【未授权转载】你所期待的幸福 一
从过去翻出来的，很久以前的，别人的文。没有授权，作者有意见会删。名字似乎是这个。
一
真嗣跪坐在床上一把拉开了面前的窗帘。
果然在下雨，明明昨天还是大好的晴天来着。
本来是让房间不要这么暗，但是窗外也没有那么多的光线可以分给这边的空间，他只好将窗帘合起来，站起身开始换衣服。
今天是开学典礼的日子，春假结束了。每天都会去学校参加乐团练习的真嗣来说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即便今天除了开学典礼和班会之外没有其它课程，他也还是会一直练习到下午才回家。
尤其是昨晚才刚跟爸爸吵过架，呆在家里让他有点不自在。
想起吵架的事情，妈妈昨晚上坐在床边跟他讲的话由在耳边响了起来。
“爸爸其实很喜欢你，只是因为工作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而他又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才会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真嗣是大人了，偶尔也多想想爸爸的事情吧。你和爸爸，其实很相像的哦。”
什么嘛，妈妈就只会帮爸爸说话。
真嗣有些气恼地想着，但是连他自己都能察觉得到，这只不过是在闹脾气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爸爸说话，就会不自觉地语气不对，明明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越来越少有时间回到这边来了。
说起来爸爸好像明天早上就要回东京的研究所。
好吧，下一次，下次爸爸再回来的时候，不再跟他吵架了。就像妈妈说的，我已经是大人了。
扣着校服扣子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窗边将窗帘掀起一条缝来，朝对街看过去。
果然那棵樱花树下已经落满了花瓣。
前两天就已经有不少的花瓣飘落下来，大概今天这场不算小的雨过去之后，今年的樱花也要所剩无几了吧。
真是快啊，他心理涌起一点小小的遗憾。不过明年，再下一个明年樱花也还是会开放的，这么一想的话又让真嗣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点遗憾有些无聊。
下楼的时候真嗣看见爸爸已经坐在餐桌边看早间新闻了，而妈妈正在准备着早餐。听到声音，碇唯转过头来对他说了一声早上好。
“早上好，妈妈，...爸爸。”
碇源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用一声“嗯”当作了回应。碇唯轻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做着手边的料理。
把手里的书包放到玄关的鞋柜上之后真嗣也坐到了餐桌边上，默不作声地盯着电视机的画面看起来。
过了一会视线被桌上摆着的一个纸袋吸引了过去，袋子的右下角印着熟悉的书店标志。
大概是看到他在注视着这个，碇源渡伸手把纸袋推到了他面前。
“今天说开学典礼吧，见到丽的时候把这个交给她。”
又来了。真嗣一边想着，一边抓过纸袋起身放到书包边上去。每次都会给她带书过来，这边又不是没有书店。
“绫波她假期也每天都在乐团练习，爸爸为什么不直接去学校交给她？每次都让我转交，书很重的。”
碇源渡没有说话，倒是碇唯往餐桌上放下一盘料理，朝真嗣笑的眼睛都要弯起来。
“啊啦，真嗣这是在吃小丽的醋吗？”
“什......什么啊！妈妈你不要乱说！”
碇唯笑着转过身去。当作没有看见儿子脸上的红晕。碇源渡抬起手掩住嘴咳了一声，向真嗣问起了绫波丽的近况。
“她挺好的。”虽然眼睛还是看向别处，但是说起绫波来，真嗣的语气就柔和了许多。“这几个月也没有怎么请病假。”
“嗯。”
短短的对话又结束在碇源渡的惯用语里。好在碇唯已经把做好的早餐都端快过来，真嗣也就没有再感到什么不自在。不过他又想，连早餐时间里都无法好好跟爸爸说话的自己到底有多少可能性去实现之前那个不再和爸爸吵架的打算。
算了，慢慢来吧。
“我出门了。”
“嗯。”
“路上小心。”
身后门关上的声音传来的同时真嗣撑开一把透明的塑料伞，虽然去学校的路在右边，但他想了想，还是先往左边绕了过去。
樱花的花瓣沾了雨水就不再是飘落，而有点像是跟着雨水砸了下来。真嗣站在树底下，透过透明的伞面往上看。新绿的叶芽已经长出来不少，虽然看上去大体还是粉白色的，但终归没有那么重叠纯粹的感觉了。
“虽然每年都会开，但是落掉的时候还真是可有点惜。”
在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的时候，有一片花瓣伴着雨水落下来，粘在了伞面上。他将沾着花瓣的地方转到正面，用手摸了摸，然后就让这片花瓣停留在他的视野里，转身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哟，真嗣！”
脖子被从后面扑过来的人一把勾住，不用听声音就知道只会是铃原东治。
“早上好，东治。诶，今天剑介没有一起来吗？”
“那家伙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去叫他的时候他妈妈说已经出门了。不管他，我这里倒是有一条刚刚才知道的消息哦。”
“消息？”
铃原东治故作神秘地瞄了瞄左右，然后凑到真嗣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会有一个转学生到我们班来。”
“什么啊，这不是常有的事吗，干嘛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真嗣把他往旁边推了推。
“但是告诉我的那个人说是个美人啊。”
“美人?”
“说是超~~~好看的。”
听说铃原东治模仿着传话者的语气，真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东治，这话是女孩子告诉你的吧。”
“是没错，怎么了？”
“那转学生就肯定是个男孩子，再好看也不值得你高兴吧。”
“诶？！”像是受了打击一般，铃原东治的声音一下子变大了。
“大早上就吵吵闹闹的，真是只有笨蛋才会扎堆啊。”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东治......”听到那个从来都带着点骄傲的声音的时候真嗣就下意识地抓住了铃原东治的袖子，虽然他知道东治也不会真的冲过去。
“早上好，明日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刚回到日本，本来是想早点的，但是爸爸和妈妈的工作没有完成，又不肯让我自己回来，就拖到了开学的前一天。”少女揉了揉眼睛，看上去确实还带着些疲惫。“真是累死了。啊好烦，开学典礼这种没用的形式为什么日本人就非得每次每次的办啊！快点结束掉我要回去补觉。”
“那明日香今天不去练习吗？”
“明天再去，反正我在德国那段时间也有练习，今天的重要事项就是睡觉。”
和真嗣说完了话明日香才看了站在一边的铃原东治一眼，然后哼了一声就率先朝教学楼走过去。真嗣只好一边“好了好了”地安抚着东治，一边跟在了有着明亮橙黄色头发的少女身后。
“哼，美人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新来的转学生不像这个女人一样还脾气就够谢天谢地的了。”
东治的声音挺大的，所以明日香马上转过头来瞪住他。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真嗣推着往前走了。
“喂，放开！我说你手给我放开！听见了没有啊笨蛋真嗣！”
“好了好了，再不进教室就该迟到了啊。”
好在班里的同学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吵闹的登校方式，好笑的调笑几句也就过去了。真嗣把书包挂在课桌旁边，转头看了看窗边的位子。
今天绫波来得挺早的。
真嗣从书本里拿出爸爸带来的书，走过去房子绫波丽的桌上。
本来看中窗外的绫波丽扭过头来。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用询问的神情看着真嗣。
“早上好，绫波。”真嗣把纸袋往它面前推了推，“我爸爸前天回来了，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应该是书吧。”
绫波丽伸手拆开了纸袋，探进去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果然是两本书。
“绫波真的很喜欢看书啊，连爸爸都知道，而且......”他看着书封面上漂亮的花体，“好厉害，都是原文的书。”
“没什么。”少女的声音淡淡的有点无机质的感觉。她将书收回纸袋里，抬头朝真嗣微笑了一下。
“谢谢你，碇君。也请帮我谢谢碇所长。”
真嗣突然有种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才又说道：“不用不用。”
绫波丽没有再答话，真嗣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绫波不太和人说话，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爸爸跟他说过这大概是她小时候家里事故的原因。
“绫波你......最近身体还好吧？”他下意识地问出了早上爸爸问过的话。
“嗯，没什么问题，怎么了？”
“没......没有，我是想你天天都来学校练习，会不会太累。”
“没关系。”
“那，那就好。”
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真嗣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说道：“老师快来了，我先回座位去了。”
“嗯。”
真嗣知道自己又是用东治所说的逃一般的方式从绫波那里回到自己的座位的，所以他干脆地无视了坐在后排的东治投过来的打趣的目光。
不仅是跟爸爸，跟绫波也没有办法好好地说话。虽然两边的情况苏沪不太一样。不知道爸爸和绫波碰面的话能好好说话吗？
自己到底是在乱想些什么。
东治和剑介没少拿绫波来开过他的玩笑，比起对明日香的态度，真嗣和绫波说话时候的样子更符合他们心目中的“暧昧”这个词。但是真嗣明白他没有想过别的什么，单纯只是看着绫波就有点紧张。
尤其是，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
绫波的眼睛是十分罕见的红色。但是并不吓人，反而是很纯净的，和她淡蓝色的头发搭配起来有一种吸引人的温柔感。
真嗣有时候会很想看到那双眼睛笑一笑，只是绫波很少会笑，不过如果像刚才那样绫波真的笑了的话，真嗣又会觉得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变得慌乱起来。
这在旁人眼里大概是能被断言成恋爱感觉的吧。
但是真嗣知道并不是那样。不过究竟是哪样，他也不明白。
葛城美里是铃声停了一会才走进教室的，她刚往讲台上一站就听见坐在靠前排的明日香朝她说道：“班主任还迟到美里你有没有当老师的自觉啊”。
“那个，嘿嘿，早上忘了今天要穿正装所以跑回去花了点时间而已。还有明日香，在学校要叫我老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哼。”
葛城美里的恋人加持良治和明日香的父母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私交很好，再加上明日香不在日本长大，性格十分不拘小节，对美里也就一直是直呼其名。
“好了。”葛城美里收起开玩笑的笑容，用手中的讲义夹敲了敲讲台，“开始点名，然后去走廊排队准备参加开学典礼。”
点到相田剑介的时候真嗣听到后排传来了一声明显不太有精神的“到”，回头看过去的事故发现剑介正张着嘴打呵欠，一直没见到他还以为他会要迟到的真嗣总算放了心。身后的东治看上去也像是刚刚才看到他，等到名一点完就走过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往走廊上走。真嗣跟在两人身后，排进队伍里下楼去礼堂。
经过教职员室的时候真嗣从半开的门里看到一个站着的人影。校服的外套被拿在手上，只穿着白色的衬衫。
是早上东治提到的转学生吗？
不过也有可能说被叫过去的在校生吧。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想起转学生的事情来，难道自己也跟东治一样很在意那是不是个美人？
怎么可能。
因为葛城美里提前警告过如果再在校长先生讲话的时候在底下做些小动作及就要被她在教职员室训到所有老师都下班为止，所以大家都还比较安分守己地站着。平时会在这时候跳出来说愿意受罚只要能和美里老师多呆一会就好的剑介也因为缺乏睡眠没什么精神，所以他们班有了一次难得安静的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是班会，美里想往常那样站在讲台上说着各种事项。
真嗣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说有转学生吗，难道不是今天来，或者说东治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他正想回头问问东治，就听到教室的们被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进来吧。”美里把讲义夹放在讲台上，教室里的大家也随着她的视线一起望向了门口。
门被不紧不慢地拉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走了进来。
看到被拿在手里的校服，真嗣想果然就是之前在教职员室的那个人吧。然后他抬高视线，之前在回身关门的少年也正好转过身来。
他在......看我？
少年并不是像刚刚走进一个新环境的人那样环顾四周，而是将视线毫不掩饰地朝真嗣投了过来。
红色的......眼睛......绫......波？
不对，不是绫波。
真嗣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盯着对方，直到那个少年露出微笑来，他才有些惊慌地低下了头。
“这是从今天起转入我们学校得渚薰同学。”美里对待这种事情一贯不喜欢麻烦，她挥了挥手，示意身边叫做渚薰的少年做一下自我介绍。
渚薰没有说话，他把右手提着的书包移到左手，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字。
渚カヲル
美里也不在意这个称不上是介绍的自我介绍，朝窗边最靠前的位子指了指，告诉他那是他的座位。渚薰点了点头，走过去安静地坐了下来。
刚刚这一小会，教室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没人说话。可是渚薰才刚刚坐下去，就像是制约被打破了，大家纷纷开始议论起来，女孩子们尤其兴奋，美里敲了好几下讲台才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班会。
真嗣终于抬起头来，黑板上的名字没有被擦掉，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奇怪。
像是看东西更清楚了，又好像是物体的色彩更鲜明了。但是要说具体变了多少的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难道眼睛的功能突然变好了？
不太可能吧，自己的眼睛又不是机械。
他为了抓住这种感觉四处看着，目光扫过窗边的位置的时候，发现刚刚在最前排坐下的渚薰正回过头来看着他、
好远啊。
仍然是那种毫不掩饰的目光，也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指向着真嗣。而这次真嗣所感觉到的却并不是慌乱，而是为自己和他的位置隔得那么远所觉得的遗憾。
为什么？
渚薰没有移开目光，甚至又像起初那样微笑了起来。
原来还有人和绫波一样是红色的眼睛啊，但是他的头发是银灰色的。
真嗣一边想着，又忘了自己在盯着对方出神。察觉到这点的渚薰换上一副十分愉悦的表情，眼睛微微眯起来，却又止不住地露出笑意。
再一次惊慌地转开头的真嗣觉得有些热，手心也有些隐隐地出汗，他不由得伸手把校服的扣子解开了一颗。
至于他刚才是怎么才和那个人对上视线的，好像已经被他忘了。
他只顾着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愿意看到他笑。
班会结束了之后明日香直接提起书包就回家了，绫波丽走过来跟真嗣说今天预约了医生做身体检查所以不去练习，真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稍微练习一下再回家。
和东治还有剑介说过再见，他下意识地在班里找了一圈，就看见渚薰正跟着美里一起走出门去。
还要去教职员室吗？转学还真是麻烦啊。
话题的主角离开之后，教室里的声音越发喧闹了。看着女孩子们兴奋的表情，真嗣不由得想起了早上东治说的话。
的确，是很好看的人。
那双带着笑意的红色眼睛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和绫波很像，但又截然不同。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一直想着这些事情。
真嗣叹了口气，拎起挂在一边的书包走出了教室。
说是乐团，其实只有三个人。明日香，绫波，还有真嗣。
这个学校没有那么多会乐器的孩子，即便还有那么一两个，也不愿意再多花时间在学校的乐团上，所以真嗣他们现在连四重奏都没有办法进行。
明日香是小提琴，绫波丽是中提琴，真嗣则是大提琴。平时里三个人也会一起练习完整的曲子，但是因为少了一把小提琴，始终缺了一块。而且明日香的小提琴其实刚学不久，要说胜任第一小提琴也实在有点勉强。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各自练习，然后等着有一天能再有一个会拉小提琴的人加入进来。
今天只有真嗣一个人，不用和人轮流着练习，虽然可以很放松自在，但也难免有些无聊。他将练习曲稍微过了一遍，就收起琴打算回家。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因为爸爸的事情不太愿意回家，现在却像是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一样。
开学典礼的日子大家都回去得很早，又是下雨，操场上也没有进行社团活动的人。真嗣在教学楼出口撑开伞，发现早上沾上的那片樱花瓣还在原来的地方。
他沿着教学楼旁边的路朝校门走去，一阵风夹着雨吹过来，他的视野里顿时飞进了星星点点的粉白色。
是门口的那棵樱花树吧。
他抬头看了看，果然透明的伞面上又沾上了好几片花瓣。他将伞稍微倾斜下来，好玩地用手指点着那些花瓣数着，却在手指的缝隙里透过伞面看到了站在那棵樱花树下的人。
“渚......カヲル......”
真嗣将伞立起来，刚刚模糊着的身影马上变得清晰。
他举着一把和真嗣手中的一模一样的透明塑料伞，右手插在口袋里，仰头看着正在往下掉着花瓣的樱花树。
明明只能看到他的侧面，真嗣却觉得那张仰着的脸孔正正对着自己，带着有些眷念又有些悲伤的神情，在笑着。
不要再笑了。
真嗣被心里莫名冒出来的念头吓到，静静地站在那里。
渚薰朝他看了一眼，似乎对他在那里这件事情丝毫不意外。真嗣想着要不要叫他，却看到渚薰朝他点了点头，像是打招呼。于是他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就看到那个人转过身，走出来学校。
右边，是和我家相反的方向啊。
星空？
一片仿佛无限延伸开去的银色光点出现在真嗣眼前。
这是哪里？
被那些从遥远空间传来的光线所穿透的空气好像实体化成了一片水域，纯净透亮，却又仿佛可以看到水波般的晃动。所以星星所投射下来的光，也就忽明忽暗地，如同游动着一般落在了真嗣眼里。
好多星星......这么清晰的星空，是第一次见到。
他想转到视线去看看其它地方，却发现身体并没有听从自己的愿望，而是自顾自地继续看着那片密集得超乎想象的光点。
这里，是废墟吗？
视野的边缘能瞄到一点点类似建筑物的东西，露着缺口，与其说是墙，倒不如说是一块金属板。真嗣想象了一下用这种材质建造的建筑物，突然间觉得有些恐惧，让他的身体像是突然间被浸入水中一般缩了一下。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目光还是被固定在眼前的星空上，真嗣面对着那太过不真实的景色，有了一丝不知身在何处的虚幻感。他顺从了这被固定的视线，凝视着发出微蓝荧光的细小光点，意识却像是被那广阔的空间所引导了一般，瞬间扩散开去。
这些，是什么？
女性温柔的笑脸。男人离去的背影。沉默站立的巨大人偶。带有鲜红核心的怪物。人潮涌动的都市街道。空无一人的都市街道。完整的地面。破碎的地面。蓝色的天空。整齐的建筑物。倒塌的建筑物。模糊的笑脸。爆裂般蔓延在整个视野里的鲜红。
不要！好可怕！
真嗣在心里喊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眼前不断交叠着闪现的影像忽然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深蓝的夜幕上星光密集，像是什么都没有变过。
......
刚才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地在星空的安抚下回复了正常的节奏。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宁感。因为星空回应了他心底里方才涌起的期望。什么都不要变，留在这里，在我身边，让我可以一直看到你。
僕に何を期待していたんだい？（你对我抱有怎样的期望？）
真嗣突然想起来这样一句话。但他可以肯定这并不是自己所说过的某一句话。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周围没有一丝声音。这里是一个绝对安静的世界。
......
不，有声音。但是像有什么把他和声音隔绝开来，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开始感觉到了耳边空气细微的震动。
身边有人在发出声音，虽然他无法得知内容，也还是想看看那是谁。
这一次，身体比他的意识还要更早行动起来，仿佛这个身体里还有着另一个灵魂，在一秒钟前有了和他一样的想法。
他的头向右侧偏过去。
一个模糊的侧身躺着的身影映入了视野。
他想要看清那是谁，却一下子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是梦啊。
-The first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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